因为我们一起被播种子土里,
却唯独我们被蒙在鼓里。
我们一起成长,
一起开花,
因为这缘故,
我们经过时,
你的名字在石上生长的
玫瑰花瓣上,
而我的名字在石缝间。
它们无所不知,
我们无秘密可言,
我们一起长大
却浑然不觉。
——巴勃鲁·聂鲁达《祝婚歌》节选
♢
夏夜,在璀璨星河的照耀下格外通透,窗外不时响起的蝉鸣让空气不再那么死气沉沉。沈齐文翻了个身,在他刚刚躺过的洁白床单上留下了几片汗渍。微风穿过透过纱窗吹进房间,很快就吹散了他脖子上滚落的汗珠。
玄关处响起了清脆的开门声,这声音把沈齐文从睡梦中唤醒,他睁开惺忪的睡眼,最先看到的就是头顶明亮的灯管。
“哥?哥?”
轻柔的呼唤声在耳边响起,视线落下,房门处,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少女正望向自己。她留着一头乌黑及腰的长发,空气刘海下透着对浅淡的秋波眉。眉下的双眸如夜幕笼罩的海洋,既深邃、又诱人,瞳仁沉浸在其中看不到踪影。大概是因为装束的关系,她的身上散发着一种和年龄不相符的妩媚。
沈齐媛,沈齐文同父异母的妹妹,不过父亲再婚时沈齐文才一岁出头,在他看来沈齐媛和自己亲妹妹没什么区别。
抬手看了眼表,八点,是她上完补习班回家的时间。
“快做饭啦,我饿了。”
沈齐媛敲敲门框,用带着点娇气的语调说道。
“好,好。”
你就知道使唤我。
沈齐文这几天犯了失眠,大概是高考后焦虑症捣的鬼。好不容易睡着,被吵醒自然是不怎么开心,但是摸摸肚子,已经空空如也,就算沈齐媛不回来,估计很快就会被饿醒吧。
算了,你也使唤不了我几天了。
踢着拖鞋来到厨房,沈齐文打开冰箱,里面放着半颗白菜和一条昨天买的五花肉,晚上拿这俩煮个酱汤就可以了,反正也只有两个人吃。
沈齐文把那半颗白菜取出来拿到菜板上,一叶一叶撕下来齐齐整整地放在洗菜盆里。当他撕得只剩下白菜芯的时候,沈齐媛已经换好了在家里穿的衬衫。她走进厨房,从电饭锅中拿出内胆来到水池旁刷了起来。
“平时不都窝房间里学习吗?今天怎么想起来帮我干点活了?”
和刚刚结束高考,悠哉悠哉享受暑假的沈齐文不一样,沈齐媛眼下高二刚结束,马上就要跨进高三了,学业相当繁重。而且妹妹是个有追求的人,她想去海事大学,不像自己高中玩了三年只能上个二本。
“……”
沈齐媛沉默以对。
“怎么,累着了?还是被哪个学霸刺激到了?”
“没什么,只是在想,突然间你也要走了……”
沈齐媛并不看自己哥哥,只是盯着被她刷得锃亮的内胆。
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这个房子里就只剩下沈齐文和沈齐媛两人了。父亲在中原某省任政法委书记,即使过年也未必能回来,母亲则在南京一家国企工作,大半个中国的距离让她很难回到朔地。
半个月之后,沈齐文要去父亲所在的省份读大学,家里只剩下沈齐媛一个人。
“然后呢?”
沈齐文开始切猪肉,在尖刀与菜板的摩擦声中,沈齐媛转过头,专心致志地看着自己哥哥手上的动作。
“没人给我做饭了。”
“所以,从现在开始你就学着点,还有十五天,十五道菜,够你换着花样吃一年的。”
“……蠢得没救。”
沈齐媛嘴角微翘,朱唇轻启,带着叹息声摇了摇头,脸上透着些嘲讽的笑意。
沈齐文还没蠢到听不懂自己妹妹的话茬。当年父亲要走之前也问过沈齐文会不会想爸爸,当然,他可不好意思说实话,所以总说想爸爸做的饭菜搪塞过去。只是没想到,多年过去,竟然会有人对自己说同样的话。
“你要是舍不得我的话,我可以重读一年,陪你一起考大学。”
“……啊,你知不知道这句话能勾引多少不懂事的小姑娘?”
沈齐媛扶着额头说道,似乎是在对沈齐文刚才刻意的耍帅表示不满。
“照这么说,你刚才心动了吧?”
“我去你的。”
沈齐媛捧着内胆用左腿给沈齐文来了一记高鞭,柔软的脚背直接踢在他后脑勺上。因为腿踢得太高,那长长的衬衫衣摆顺着大腿滑落下去,完整地露出了她那双纤长的白腿,及丝毫不符合学生身份的黑色蕾丝内裤,竟然还是镂空的。
高位腿法相当考验身体协调和平衡性,换没练过的捧着东西踢高鞭,多半要当场摔个嘴啃泥,沈齐媛这些年散打真是没白练。当然,她刚才没用力,否则沈齐文的脑袋就要撞墙了。
“我说,你就算嫌热也别穿这么凉快。”
“哇啊!你,你丫偷看了是吧?”
沈齐文拿刀指指沈齐媛的下身说道,沈齐媛马上反应过来,慌忙丢掉内胆,双手死死按住了衬衫衣摆。
“变态!流氓!”
“不下流就行。”
“下流!”
看着那丫头的脸像通了电的铜丝似的瞬间变得通红,沈齐文差点笑出了声。那地方小时候就看过不知多少回了,直到小学时他还和沈齐媛一起洗澡呢,现在倒是害羞起来了。
“怎么样,开心点了吧?”
“有个变态老哥哪里值得开心。”
捡起刚刚被丢在地上的内胆,沈齐媛从橱柜里拿出装米的纸筒,按照刻度倒了进去。
“煮饭不用我教吧?”
“不用。”
“平时淘三次米就行,不过你今天得淘四次,第四次的水倒出来,我得拿来做酱汤。”
“诶?淘米水做汤?”
听到这话,沈齐媛那历来跟漂亮的睫毛高高挑起,眉头微皱,脸上满是藏不住的惊讶神色。看来这丫头是觉得脏?嘿,吃的时候倒是狼吞虎咽呢。
“怎么了?你平时吃的饭不也只淘了三次吗?”
“……倒也是。”
沈齐媛点点头。
很多事情想通了就没什么恶心的,沈齐文以前还不吃虾呢,因为觉得那玩意长得像虫子,现在还不是能一个人嗑两斤小龙虾?什么都能吃,这也是心智成熟的表现。
“你要是觉得寂寞,可以养只猫,或者狗什么的。”
“得了吧,我都要忙死了,还养猫养狗呢,我只想闭目养神。”
“哼哼,好冷的笑话。”
切好肉片,洗净白菜,沈齐文从阳台端来许久不用的砂锅,清洗干净后把食材和佐料全部丢了进去。酱汤用的酱是从郊区朝鲜族聚居的村庄里买来的,味道比盒装的韩国黄豆酱要好很多,更不必说日本的味增了。
朝鲜族饭店里通常会往酱汤里放豆腐和土豆,不过沈齐文最近没有去菜市场,家里已经没有这俩食材了,家常便饭也不用那么讲究。
“偶尔做做饭也挺有意思的。”
“丫头,你就淘个米而已,电饭锅都是我按的,你连泄压阀都忘了拨回原位。”
“小毛病啦,下次就没问题了。”
沈齐媛蹦蹦跳跳地跑到餐桌旁,刚要坐下,却被沈齐文给叫住了。
“垫着点,下次来月事疼的死去活来没人陪你折腾。”
他走进客厅,从沙发上拿起坐垫递给了沈齐媛。
“就你会关心人。”
虽然嘴上不饶人,但她还是乖乖把坐垫放在了屁股下面。哼,这丫头也知道,较劲没有好结果,到时候疼得在床上打滚的是她又不是她哥。
“早餐要记得吃,面包楼下那家烘焙坊就有,沙拉菜打电话让郊区的农场送,鸡蛋一次多煮点放冰箱里存着。”
“你还有半个月才走呢!现在就开始唠叨我?”
“多听点没坏处。”
正在整理冰箱的沈齐文抬手敲了下沈齐媛的脑袋,把那根翘起来的呆毛给砸平了。
这个家一直都是沈齐文在操持,沈齐媛除了学习和吃喝玩乐外几乎没干过其他的事,这难免让沈齐文有些担心她独立生活的能力。当然,重读陪她是不可能的。
“你爱我吗?”
想着明天做点炸鸡,沈齐文从冰箱里拿出冻着的鸡腿准备放水池里解冻,结果被这突然传到耳边的严肃语气吓了一跳。
“你刚才说啥?”
“没什么。”
沈齐文侧身望向沈齐媛,结果她并不想看自己,唰地一下把小脸别到另一边去,像是生气了的样子。
沈齐文确实没有听清她刚刚问了什么问题。
♢
十五天后,机场。
“我警告你,沈齐文,你要是再敢说我是飞机场,我把你鼻梁骨打断。”
背着背包,手提登机箱的沈齐文身后,自己的妹妹沈齐媛正气呼呼地冲着他大喊,即使是在嘈杂的大厅里也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。当然,大多数人都只把这当成小情侣吵架。
“这学期我就学武术,等寒假回来有你好看。”
沈齐文早就想好了,大学的体育课一定要选武术,不然自己在家里只有被妹妹欺负的份。虽然这丫头发育不怎么样,十六岁了还和小孩子一样娇小,但他这人高马大的真未必能打得过。
所以,沈齐文一点也不担心沈齐媛的安全问题,没有两三个人奈何不了她。
“切,那我等着你。”
差不多要到时间了,沈齐文径直来到安检通道排队等候,沈齐媛并没有走,而是一路小跑跟了过来。
“有个礼物送给你。”
沈齐媛拉了拉沈齐文的袖口说道。
“礼物?”
“闭上眼睛。”
沈齐文乖乖照做,把眼睛闭了起来。
“唔……你,稍微弯下腰。”
“我说,你要送什么东西这么多名堂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沈齐文突然感觉双唇一热,他睁开眼睛,只能看到沈齐媛双深深沉在眉下的双眸,还有那死死贴着自己鼻翼的小鼻子,让他不敢呼吸。
口中的温暖夹杂着丝丝甜蜜,沈齐文张开禁闭的牙齿,试探性地伸了舌头,刚刚触碰到沈齐媛那丝绸般柔软滑嫩的舌头时,耳边传来了突兀的响声。
咔嚓——
沈齐媛猛地向后仰头,停止了和沈齐文的唇齿交缠。直到这时沈齐文才看到她右手里拿着的手机上,正是两人接吻的照片。
“你这算占我便宜。”
满脸通红的沈齐文伸手就要去抢手机,虽然他不知道沈齐媛究竟是什么目的,但可以肯定的是,这照片要是给父母看见了,自己怕是要进德国骨科,反正怎么也不会有英国法庭那样的好结局。可是沈齐媛一个摇闪,伴随着脚上的动作轻易地躲开了几米远。
“哈,和我同学打赌暑假一定告别初吻,这可是证据。”
“赌的什么?”
她要是敢说五毛钱,沈齐文一定会撂下行李追过去揍她。
“一台NS。”
“赌的好。”
我特么怎么没遇到这种傻帽同学?
安检的队伍缓缓前进,把沈齐文向前推去,他转过身想说些什么,可最后也只看到沈齐媛挥手离去的背影。
哼——
之前沈齐文还一直担心自己两万毫安的移动电源会被查走,不过没想到安检没那么严格,只是交代了两句就放行了。他拎着行李来到候机大厅,刚坐进椅子里,微信就收到了消息。拿出来一看,是沈齐媛发来的。
“等我高考结束后你得给我买PS4。”
“不然把照片给老爸看。”
我去你丫的!等寒假回来有你好看的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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